意外

(瑪爾瑟斯X庫勒尼西)

作者：稀炎

 

 

 

 

 

　　他對那人的印象，大概就只有體弱纖細的少年和總是不離身抱著一本至多本書這樣吧。

　　平時不太會有什麼接觸，只有在圖書館的時候會遇上打聲招呼，就只有這樣而已。

 

　　一如往常的來到位於宅邸深處、平時都不太會有人來的圖書館，一推開門便是塵埃和書的霉味撲鼻。

　　後底的跟鞋踏著厚地毯，今天也一樣看不見任何人影，然而可以確定的是那位少年一定也在這裡，只是不曉得埋在這些書堆的哪個角落。

　　「是瑪爾瑟斯先生嗎？」

　　從有點距離的地方，傳來了對方的聲音，聲音在這大而寂靜的空間裡特別響亮，甚至有些微的回音。

　　只聞其聲不見其影，若不是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會以為是圖書館之靈之類的生命體在說話似的。

　　「庫勒尼西，我等要的書……」

　　「啊好的，我馬上找給您。」

　　聲音處傳來急急的腳步聲，還有幾乎可以說是手忙腳亂在翻東西的聲音。

　　越過層層的書櫃，朝著聲音的源頭走去，果然看見那人到處翻著書堆的樣子。

　　小心翼翼的踏著步伐以免踩到散落在地上的書，這裡除了偶爾布列依斯受不了太過雜亂而順手整理打掃外，根本沒有人會清理這。

　　瑪爾瑟斯慢條斯理的走近對方，一邊用淡然的口吻問：「放不見了嗎？」因為覺得庫勒尼西對圖書館比較熟悉，偶爾會請他幫忙找書，對方簡直就是這裡的管理員一般。

　　「明明有記得要放在顯眼的地方的。」庫勒尼西懊惱的抓了抓及肩的栗色捲髮，不甘心的又翻了翻附近的書堆。

　　「沒關係，不急的。」看他七手八腳的樣子，想讓對方不要那麼著急，但對方似乎專注於翻書，沒聽到他的話。

　　「——！」眼角餘光瞄到熟悉的書名，庫勒尼西反射性的扭頭轉身想看是不是在找的那本書，但是沒注意到動作太大，一個不小心撞倒了旁邊的書山。

　　「小心！」

　　幾乎是反射性的喊出聲，但身體的行動比聲音還快，瑪爾瑟斯伸手將庫勒尼西拉到自己身邊護住，後者還沒從突發事故中回神又被用力一扯，整個人就直直的撞過去栽進人的懷抱完全沒反應過來。

　　「糟糕山倒了書又埋不見了。」一會兒後庫勒尼西才回過神，望向因為連環效應一座撞倒一座的書山現在倒成了一片的書海，再轉向瑪爾瑟斯帶著抱歉的語氣開口：「抱歉，看來要……呃。」

　　話語應聲而止，只因為庫勒尼西回過頭看向瑪爾瑟斯時，發現對方放大的臉龐離自己非常的近，而且他紫紅色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除此之外，對方的手也還環在自己的腰上。

　　「啊！剛才非常謝謝您拉了我一把，我……啊啊！」

　　發現距離過近馬上想拉開距離的庫勒尼西，微微的把對方推開向後踏了一步，不巧後腳跟踩到到掉落的書本，腳一踉蹌就這麼跌到在書堆中，背撞上書櫃把櫃子上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書本都撞下來了。

　　躲的了一時，躲不過一世。

　　瑪爾瑟斯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句話。

　　看著一堆書掉落砸重對方的腦袋，這次太突然了瑪爾瑟斯來不及救，只好蹲下來幫他把他身上的書撥開以免他被書埋了。

　　「好痛……」一邊呼著痛一邊揉了揉發疼的腦袋，庫勒尼西看著蹲在眼前的瑪爾瑟斯又直直的盯著自己看，忍不住問了：「為什麼要盯著我看？」

　　瑪爾瑟斯頓了頓，微微偏頭似乎在斟酌字句的樣子，一會兒才開口：「你出乎意料的冒失呢。」

　　原本以為有什麼理由，聽見對方的回答庫勒尼西臉瞬間漲紅急忙反駁：「才沒有……！平常不會這樣的！」

　　「是嗎。」也不是很在意，瑪爾瑟斯逕自站起身，然後向著對方伸手。

　　庫勒尼西沒多想就順從的伸手握住對方，只見瑪爾瑟斯用力一拉拉起自己，在自己還沒站穩時，卻又被往對方的方向一個使力，再次跌入他的懷抱。

　　瑪爾瑟斯一手依然緊緊的抓著庫勒尼西，另一手則穿過柔順的髮絲指尖輕撫向他的後頸，成功的引起對方渾身一顫。湊近庫勒尼西的耳邊，嘴角不禁勾起微笑，刻意的降低音量壓低聲音說：「這樣也意外的蠻可愛的啊。」

　　「你……！」

　　庫勒尼西用力的推開瑪爾瑟斯，用手摀著似乎還感覺得到對方吐息熱氣的耳根，羞憤的舉起手往空中一個彈指。

　　「黑色漩渦！」

　　「等等——」

　　沒料到對方的反應這麼大，正想解釋只是開個玩笑時，就被對方開在自己身後的漩渦吸進去了。

　　看著瑪爾瑟斯消失在裂縫中，庫勒尼西低下頭用手遮住羞紅的臉。

　　「……」

　　臉好燙。

　　庫勒尼西不想承認那狂跳不已的心跳聲是自己的。

 

 

 

　　「你知道當時自己一個人從斬影回來有多累嗎？」

　　「原來是被丟到斬影嗎？而且那是你應得的誰叫你要調戲我。」

　　「自己開的黑洞竟然不知道會把人送到哪嗎？」

　　自那天很久之後的某個下午，地點依然是圖書館。

　　在一個落地窗邊，柔和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畫面顯得寧靜而和諧。

　　庫勒尼西坐在地上頭傾靠著窗戶的玻璃，瑪爾瑟斯則是把前者的大腿當枕頭的躺在地上。

　　抬手把玩對方垂落至胸前的捲曲髮尾，瑪爾瑟斯愜意的笑了。

　　「不只是冒失鬼還是個小惡魔呢。」

　　「謝謝誇獎。」纖細素白的手指依然繼續翻動泛黃的書頁，不受絲毫影響。

　　「但就算是小惡魔還是被馴服了呢。」

　　「……」手指嘎然的停在半空中。

　　微微舉起書把臉擋住，不想看見對方得意的笑容，也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臉。

　　看見對方可愛的遮羞行為，不經意的輕笑出聲。

　　坐起身把書本壓下，不意外的看見對方面露不甘心卻微微泛紅的臉。

　　手指輕輕得撩開頰邊的髮絲，對方依舊看向別處就是不看自己。

　　「你認為能從我等的手中逃走嗎？」

　　強硬的將對方的臉扳向自己，庫勒尼西把視線瞪向眼前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吐息的傢伙。只是這樣的瞪眼加上微紅的臉頰可就一點殺傷力都沒了。

　　「真是的……」庫勒尼西垂下眼簾，輕顫的羽睫在陽光照射下閃著點點星芒。

　　瑪爾瑟斯露出溫柔的微笑，紫紅色和沉紫色的眼睛相望，並將兩人的距離縮至零。

　　唇瓣相疊，鼻息間縈繞著的都是屬於對方的味道。

　　一次偶然的小意外成了契機，讓他們有了認識彼此的機會，漸漸的接觸、漸漸的接近，最後一起並肩走下去，未來都不再單調無聊，只因有彼此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