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OSE

(瑪爾瑟斯X路德)

作者：Hisui‏

 

 

 

 

 

　　夜深人靜。

　　流連黑暗之中的冰冷時分通常是萬物靜謐休憩的短暫片刻，唯獨習於夜生的生物不受其影響、甚至主動將殘酷的危險界線牽動至最高巔峰，就連存在於星幽界一角的建築－－『聖女之館』也無所例外。

 

　　柔和火光照映的長廊沁出一絲搖擺不定的神秘薄紗，清脆跟鞋響聲則是搭配合宜的飄渺起點，絲毫不猶豫往固定方向前移的人影駐足現時頗少人等經過的奢華場所，那扇鑲嵌平滑玻璃的典雅木質厚門掛上與『禁止來訪』相同意義的標語牌面。傾透高貴色澤的瞳眸隱含烙印深處的隱密心思，著用柔滑白質手套的纖細右手將其推開、跨越不容侵犯的領域交界。

 

　　沒有上鎖－－那一聲乾淨細碎的鈴音繚繞點開不知是第幾次的幽密開端。

 

　　與往常看似相同卻夾雜些許相異氛圍的空間，周遭排列整齊的擺飾與物品顯示所有者的完美習慣，空氣之中依舊瀰漫未知的厚重花卉香氛，瑪爾瑟斯初次造訪商店的直覺想法－－表面是吸收利益的奢華店面、實則交疊不清的迷幻花園。

 

　　即便燈源灑照視線所見的各式輪廓、理應處於忙碌的身影卻被空洞取代，殘留的淡淡熟悉氣息帶領瑪爾瑟斯專注於長型桌面之上，微微開合的鐵色剪刀與尚未修剪的幾束純白石楠沉默暗示持有者存在。纖細指尖輕觸花身、得到的僅是顫出可憐脆弱的無聲回音。

　　純白色彩似是點綴夜空的星點閃爍生命光輝，彷彿如戰士在死亡交織而成的世界大幅揮發定位的前行光芒。烙印『孤獨』意義之花，無論是否強烈影射每個亡者的現下處境，會販售這種花卉的原有意義與理由大概也只有那名侍者知曉，有所大量需求的也僅是冠有聖女之子稱呼的引導者。

 

　　「雖然應該遵照禮儀說聲歡迎光臨。

　　　但現在並非營業時間，不請自來的客人。」

 

　　溫潤低沉的嗓音滲透接近無謂的流轉思考，瑪爾瑟斯帶著冰冷線條的淺笑弧度撇視通往不明隔間的門扉，不意外那抹惹眼的華麗緋紅身影瞬間映入瞳眸－－擁有管理商店權利的侍者、炎之聖女的下僕之一。

　　猶如絕不隱藏的鍾愛花卉喜好，不予透露的溫柔是藏匿中央的穩固蕊心、被賦予的身分權利是綴飾外側的細緻花瓣、延展而出的色調是不褪色的絢爛美麗，依情況應對的態度則是難以接近的尖銳利刺。

 

　　『薔薇』是最接近、也是最適合刻印他既有印象的花朵。

 

　　「下僕之者的使命便是侍奉的存在，與時間無所關聯。」

 

　　含帶傲慢的諷刺語句聆聽入耳是種過分綿密刺痛，路德傾瀉不以為意的淡笑、沒有反駁的從容攜帶其餘用具走近工作使用的精緻木桌，不顧及待客之道是否不周的坐落獨屬於他的穩固之位。深邃藍綠專注於盛開的純淨石楠，修剪過程的縝密是平時無法輕易所見的溫和細膩，瑪爾瑟斯抬手輕執他披於肩部、如上等絹絲的銀白捲絲，過於刻意迎上貼覆的軟唇牽出曖昧不已的距離。

 

　　「我等的提議考慮的如何？」

 

　　『提議』－－不為其他人所知、僅僅私下交流的秘密。

　　為何要做這種不合乎性格、甚至是知曉答案的無謂舉動？

 

　　引導者所引領的方向逐漸靠近曲折盡頭，失去的過往記憶碎片一點一滴返回紀錄，烙印真實的拼圖開始拼接回歸原貌。藉由觀星雖能夠觀測、看透一部分的未來，但在浩瀚無窮的星空之中、屬於不經意的意外能夠一瞬間更動往正位繞行的星點。

 

　　侍者在認知之中是不受注目的下位階級，被埋沒、被綑綁利用絲線，眼中或許曾經充滿執行完整命令的璀璨期待，一旦失去作用或者達成目標－－往往緊接而來的是扔棄造就的崩毀、崩潰與空洞。不同於梅倫與布勞、那雙藍綠從第一眼望見就隱約得知他絕非完全順從被制定的立場，這個世界、服從賦予的制約剝奪理應擁有的自由。

 

　　或許是被稱之為上位特有的憐憫性情拉扯、

　　或許是被在這個牢籠之內持續琢磨保有細微光輝的隱匿心思、

　　或許是被不受汙染、與人相隔卻沉靜綻開特殊光彩的花朵所吸引也說不定。　　

 

　　「瑪爾瑟斯，無論你再來訪幾次、我的想法終究不會變更。

　　　同是使命之身，不如把更多的時間交予大小姐？」

 

　　省去敬稱的喚法是種極端挑釁，路德內心也清楚近期瑪爾瑟斯來訪的目的，只是並沒有當面點破。近期的細密觀察連結至埋藏的些許好奇作祟－－原先他認定戰士對星幽界瞭若指掌的聖女以及侍者出手的可能性趨近於零，再者不選擇梅倫與布勞的過深疑慮佔據思緒成為多餘負擔，這些皆是迫使冷淡驅趕轉變為放任黑暗之花駐足流連不去的主要原由。

 

　　喀擦－－銳利刀刃刻劃的痕跡不穩歪斜，造成與預想相異的缺陷讓路德心疼垂下眼簾，而瑪爾瑟斯卻看準此刻不自主的鬆懈空隙，藉由指尖傳遞勾抬的力道讓彼此能夠面對面正視，絕非溫柔、而是飽含十足的逼迫強勢。下一秒伴隨而來的柔軟接觸不僅讓距離貼合、同時也讓凍結氣氛快速升溫發酵，那不是單純戲弄、猶如增添些許情緒溫度的無形言語。

 

　　宛若時刻停留、更進一步的接觸讓無法接受過度親暱舉動的緋紅侍者不經思考反射伸手使鞭，泛著銀澤銳芒的硬質斧槍快一步穩固護住主人身軀安全，置於桌面的部分物品、連帶脆弱石楠被影響的揮落地面發出刺耳雜音、間接粉碎維護的舒適潔淨。

　　商店附近撇除暗房以外沒有其他戰士居住房間接連，毫無浮動的空洞冷靜讓這場看似鬥爭的激烈場面沉澱降溫。雙方不發一語再度對視、不帶任何感情的銳利冰冷一掃前一刻發生之事，曾經相接距離退遠至與魔物對峙般的程度。

 

　　涼風由敞開窗扇隙縫吹拂而進、促使垂落布料描繪一席不固定的虛渺線條，擺放一角的典雅歐式大鐘跟隨指針不合時機的發出低沉報時鐘音。瑪爾瑟斯率先收起多餘防備，沒有任何歉意、也沒有任何啟口吐露的意願。

 

　　「我等會再度光臨，直至給予想要的答案為止。

　　　期望不會有我等親手摘取的一刻，絳色薔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