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夢

(弗雷特里西X瑪爾瑟斯)

作者：魯凱

 

 

 

 

 

瘡痍滿目，遍地都是屍塊與血跡，以及混合着鐵銹味的空氣。那衣衫襤褸的男人緊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簾中所映出的是由紅色染成一片深邃的黑暗。他扭過頭，嘴角似是勾起了個微細的弧度，吐出的氣息卻是冰冷且了無生氣的。弗雷特里西掩住手臂上流血不止的傷口，似是洞悉了對方的內心，只站在後方不敢多言。他向男人揮了揮手以示離開，卻無意間瞟到大塊的黑色在他腹部的位置擴散着。鮮艷的液體在手背上交錯蜿蜒。弗雷特里西不禁睜大了眼，他立刻上前攙扶着那搖搖晃晃的身影，緊鎖的眉頭透露出幾絲擔憂。

「為什麼不早說啊,瑪爾瑟斯。」

弗雷特里西的眉蹙得更深，他不由得擔心起兩個負傷的人的安危。雖然這個森林盡是些弱小的低等怪物，但數量異常龐大。要是將他們圍攻起來，二人恐怕會狼狽不堪吧。不管怎樣，路還是要走的。弗雷特里西只好硬著頭皮，一手扶着昏迷過去的瑪爾瑟斯，一手拉着在背後緩步的聖女之子，艱辛地走回路程遙遠的洋館。

 

「…這也太亂來了。」

C.C.小心翼翼地在傷口上噴上消毒藥水，再用棉花團輕輕塗抹着。她就像個掛慮孩子的母親般絮叨弗雷的草率。但這不能怪她，這陣子，弗雷特里西幾乎都是負傷而歸，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痕。記得從前的他不會如此大意，揮出的兩道刀刃如光影般掠過魔獸的致命，兩三下功夫就能解決了。那時的他回來時總是吹着口哨，臉上掛着爽朗的笑容推開洋館大門。然而現在他的臉上卻佈滿掩蓋不住的愁緒，像是在憂慮着什麼事。當C.C.利落地剪斷了包在他手上的繃帶時，她終於忍不住提起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疑問。

「那個、你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低着頭，小聲地詢問著弗雷特里西，眼珠不時往上瞧，彷彿生怕自己說錯話般，仔細留意着他的反應。他倏地”啊”了一聲，眼睛瞥往手臀上已經處理好的傷口，嘴角含着一絲無奈的笑。

「這件事說來有點長…你真的要聽?」

 

「你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隊友，弗雷特里西。多多指教啊。」

瑪爾瑟斯放下手中的書，清澈的眸子凝視着他伸出的手，卻遲遲沒有作出反應。動聽的鳥嗚在樹頂響起，微風吹動着茂盛的樹木，那沙沙聲帶來了陣陣清新的青草味。長期舉着的手開始有點酸軟，弗雷特里西見對方沒回應，只好一屁股坐在他的旁邊，翹起二郎腿，悠然地遙望那無邊無際的草原。

「真是難得的好天氣啊!可惜的是沒有拿些食物來啊─不然就可以在這裡野餐了。」

「或許在這裡午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你就一直在看書，不無聊嗎?」

瑪爾瑟斯瞥了他一眼，似是在警告那纏繞在自己耳邊的噪音來源。但這似乎對那正說得起勁的男人毫無作用。他輕嘆一聲，闔上書本站了起來，拍去自己衣擺上的泥土，便頭也不回的走掉了。整個空曠的草地上只剩下弗雷特里西，他從容地靠着樹幹，看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嘴邊的笑意愈發濃烈。

「看來會很難搞呢。」

 

自那次相遇後，弗雷特里西似乎就變得經常粘著瑪爾瑟斯不放。無論是作戰時他總是在瑪爾瑟斯身旁滔滔不絕的講話，導致兩人都沒能專心而被怪物偷襲，結果每次也弄得一身傷回來;下午茶時間總喜歡帶上自己造的麵包甜點，在強迫利誘之下令瑪爾瑟斯勉強吃掉;夜闌人靜的時刻總會去敲他的房門，說是一起欣賞夜色，誰知最後就被灌了整支酒，醉得不省人事……瑪爾瑟斯已經數不清這些使他煩躁的事情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將近極限了，現在他的腦海中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擺脫弗雷特里西。

 

「所以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瑪爾瑟斯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憶述起那段共處的日子，可說是身處在阿鼻地獄般的痛苦程度。坐在椅子上的聖女之子點點頭，眼神中流露着憐憫，暗地裡卻煩惱着牌組編排。本以為情緒比較穩定的瑪爾瑟斯能夠接受他(之前可是連續換了三個人)，如今的情況卻與以往落得同樣下埸，這令人偶更為頭痛了。

「…重新編組的事情我會考慮一下的。」

「嗯，拜託你了。」

一星期後，瑪爾瑟斯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重新返回戰埸。背後傳來了熟悉不已的聲音，那絕對是，弗雷特里西的聲音。他的腦袋像部當機了的電腦般，頓時一片空白。

 

「我們又見面了啊，瑪爾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