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是也。

～吉祥之兆帶來的另類災厄～

(迪諾X瑪爾)

作者：檸檬

 

 

 

 

 

 

注視全身鏡，鏡中映照著身上整齊的紅黑華服，轉過身，頭回望鏡子，再次確認一下，伸手仔細撫平裙側細微的折痕，一切都變得非常完美，正是他所期待的。

不禁想起昨晚夜觀星象時，對照星空，簡略在畫本上描繪出星星的位置，每一個點與點之間，位處相應位置上即可連成一線，構成鮮明的軌跡，以此作為預測未來的憑證，而瑪爾瑟斯便從星晨導引下，得知此現象為祥瑞之兆。

新的一天會有好事發生，對星晨的指引深信不疑，令瑪爾瑟斯心情愉悅，展開步伐踏出房門，期待會遇到甚麼事情，說不定會找到回到現世的契機。

抱著各種期待來到客廳，戰士們如常聚集在一起，梅倫站在戰士們當中，高舉一張印有梅花Ａ圖樣的撲克牌，並向大家講述某些事情，引來瑪爾瑟斯的注意。

 

「早上好，瑪爾瑟斯先生。」梅倫左手撫胸，上身稍微前俯，露出親切的笑容。

 

上身前俯讓燕尾服的下襬變短，同時屁股輕輕碰到躲藏在下襬的小身影，少女從下襬側邊探出頭。「喔哈哈哈哈！瑪爾瑪爾！」發出尖銳的笑聲，呼叫對方的名字，一邊跑上前撲向他。

 

瑪爾瑟斯反射性退後半步，還是逃不過少女的抱擁，對她的感覺並不陌生，卻打從心底對她忌諱。「又在玩躲貓貓嗎，史塔夏？」遇上她可不是件好事。

 

「史塔夏小姐，梅倫的背後不是個好的藏身之所呢。」梅倫走近史塔夏身邊，支單膝跪下，對長得嬌小的少女們，包括聖女之子也會採用同樣姿勢，與她們的視線保持水平，一個最舒服的溝通距離。「既然有兩位新的參加者來到，需要梅倫作個簡單的遊戲說明嗎？」

 

埋首在瑪爾瑟斯肚皮前的史塔夏，眉頭緊皺，一臉不爽轉向梅倫。

「你笑得有夠噁心耶～不過，多說點狗屁的話可能會變得可愛啊！」她放開了瑪爾瑟斯，成功被轉移視線。「來來來！我們要一場精彩的鬧劇！」原地轉圈，大聲喊出吸引其他戰士的開場白。

 

「雖然比起鬧劇，梅倫還挺希望是場精彩的秀。諸位感興趣的話，歡迎一同遊玩。」

 

仿佛是魔術師與丑角的把戲，在街上叫囂吸引觀眾，瑪爾瑟斯沒有回應，默默與其他戰士並肩站著，靜待梅倫解釋遊戲規則——然而，那一刻並沒想過會是牽動命運的契機。

 

「正在宅邸裡待命的諸位，進行遊戲時可不要鬆懈，有請諸位先來抽一張撲克牌，來決定今天的命運。」只作開頭解說，以熟練的手法洗牌，然後牌面朝下，平攤於大梳化前的檯上。「花色順序最大的將會是瑪爾瑟斯先生的對手。」

 

「你……」不曉得是甚麼樣的遊戲，對忽然被推上目標位置有點愕然，但想想梅倫過往的做事方式，說不定能從中得到更有趣的結果，於是默許成為遊戲的主角。

 

「欸欸？抽牌嗎？」

「不知道會不會有鬼牌吶，遊戲本身就是個陷阱耶。」

「鬼牌甚麼就饒了我吧……」

「實驗體你別拿我的牌。」

「那張牌本大爺就收下了！」

「難得有熱身機會，希望是場不相上下的戰鬥。」

「蛤？臭女人妳不來抽牌嗎？」

十多名戰士擠到檯邊，後方的戰士只好伸手到前方亂抓一張牌，感覺有點混亂，裡頭有不少瑪爾瑟斯熟悉的戰士，對他有印象的，或者曾經被肩作戰的都穿插其中。

 

「抽牌程序完畢，接下來請高舉你們的撲克牌，梅倫會邀請花色順序最大的戰士上前。」

語尾剛落，眾人隨之舉起手中的撲克牌，正面朝向梅倫和瑪爾瑟斯，眨眨眼，在眾多撲克牌中，視線一下子便落到黑桃Ａ之上。「有請——」

 

「等、等一下！」人群中有一隻手拿著撲克牌揮動。「本大爺這張牌要怎樣算啊？」

 

「鬼牌嗎？」瑪爾瑟斯本來也朝黑桃Ａ的方向看過去，結果鬼牌卻出現在附近。

 

聽到是鬼牌，眾人好奇地回頭，隨之讓出一條路，手持撲克牌順序較大的兩位戰士，在魔術師和主角面前現身，兩位皆身穿連隊軍服。

「喂喂，到底是怎樣的？玩遊戲把鬼牌拔出來是常識吧？」其中一名手持鬼牌，額角有傷疤，髮型相當新潮的男子，單手插腰，一邊甩鬼牌抱怨。

 

「放心，這並非梅倫大意，只是沒料到會有人那麼幸運抽中鬼牌，迪諾先生。」臉帶笑容回應，對表面很意外，實際意料之內的結果表示滿意。「里斯先生是規格內的勝出者，而迪諾先生則是規格外的，至於和誰戰鬥，決定權都在我們的主角手上。」很巧妙把主權交到瑪爾瑟斯手上，同樣份量的獎品，到底他會怎樣選擇呢？

 

摸摸下巴，注視眼前兩名連隊出身的戰士，那位手持黑桃Ａ的，是傳聞中被連隊成員稱為王牌的里斯，曾經跟他交手，知道水平大概到哪裡。然而，另一位陌生的戰士，看起來有一戰的價值，想著想著便唇角上揚。

「小丑也好，我等正需要點娛樂。」使人愉悅的存在，甚至是愚弄自己取悅他人，而當中真正能帶來愉悅的並不多，難道祥瑞之兆所指正是此人出現？

 

「娛樂甚麼別開玩笑了，既然你囂張到這個程度，本大爺就要跟你堂堂正正決一勝負。」甩甩垂在額前的草綠色頭髮，扳出大姆指指向自己，一臉囂張昂首盯著他。

 

仰望那囂張的嘴臉，年輕人是要有幾分傲氣才顯得耀眼，因此並不介意他無禮的表現。

「我等接受挑戰，勝利將屬於我等榮光古朗德利尼亞。」下一秒爽快回應，真的很有趣，所期待的戰鬥終於要來，臉上流露出難以按捺的笑意。

 

「古朗德利尼亞……嘖，那就更加有打趴的價值，但你穿得像個公主一樣，打架沒問題嗎？」挑挑眉，偏著頭打量瑪爾瑟斯，考慮到裙裝在戰鬥方面有很多不方便，自然會抱有好奇。

 

「我等古朗德利尼亞禁衛軍制服，有相當的規格，戰鬥方面不成問題，你倒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

 

話畢，抽牌遊戲只是前菜，接下來戰士們移動至宅邸外圍的空地，圍觀的戰士都站在樹蔭下，靜待兩位精彩的決鬥，而迪諾早就待在空地做好熱身運動，再由里斯幫忙遞上電刀，與以往連隊使用的聖劍配置相似，用起來也非常上手。

看對手的程度，之前考慮過不把刀帶上場，不然像欺負他一樣，必要時寧可用拳頭分勝負，但經里斯叮囑過後，只好拔掉能源，把刀的本體先帶上，到時候才稍微放水。

做好準備站在原地等了一會，之後改為蹲下，到底還要等多久，就算是女生也不用花那麼多時間準備吧，都不過是穿得比較光鮮的禁衛軍而已，還是他準備了更厲害的武器？

迪諾反覆猜測對方會以甚麼姿態出現，真正實力又有多強，直到背後傳來踏過草地，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回神過來，下一秒卻聽到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當中包含著一股微妙的壓迫感，來不及回頭了，背後綺麗的身影高舉斧槍往右下斜劈，想逃跑的迪諾已經蹲到腿酸，以最小動作往前趴下，利刃劃過，數根草綠的髮線在半空飄動，總算成功逃過一劫。

 

趴在地上順勢翻過身，斧槍槍頭朝下，迪諾愕然的神情，倒映在大斧光亮的表面上，剛才那股可怕的氣勢原來出自眼前人。「這程度的偷襲對本大爺是沒用的。」仰望瑪爾瑟斯，得意洋洋的笑了一笑，然後站起來拍拍褲子。

 

「還能站著是你走運而已。」剛才那一擊足以精準地劈下他的頭顱，雖然戰士間的切磋沒必要做得那麼心狠手辣，但適當的試探還是有必要，不知不覺出手就變重，也證明自己對這個人越來越感興趣。

「接下來可不只有這程度。」臉無表情向對方宣戰，從單手握棍改以左手握棍尾，右手輕托棍身，槍頭與地面保持一定距離，隨時準備迎擊。

 

「偶爾運氣也是種實力吧。」身穿華服的麗人，拿起武器意外地強悍，驚訝過後反倒令迪諾更加興奮，收回之前說要放水的話，必須要跟他認真來一場。

「不用客氣儘管放馬過來啊！」緊握電刀，雙腳微微分開，整個人重心往下擺出架式。

 

「你就那麼想在近距離分勝負嗎？」兩人之間連半把斧槍的距離也沒有，在這個距離瑪爾瑟斯一下子便能牽制對手。

 

左腳踏前轉半圈，裙襬飄動，藉著身體回轉動作，槍頭由下而上劃過，右腳順勢踏前，槍頭往前直刺迪諾的胸膛。

和剛才斧槍來襲的感覺差不遠，利器劃破空氣清脆的聲音，武器逼近身邊的風壓，身體通通都能感受到，從而作出即時反應。立馬往後一跳，拉開了一小段距離。面對每一下都足以致命的攻擊，迪諾終於意識到不能光抱著戰鬥的熱情而過分鬆懈。

儘管在星幽界死亡並不可怕，但作為最強的迪諾大爺，輸給區區禁衛軍也太丟臉。

腳步還未站穩，往上刺的斧槍忽然迎頭劈下來，面對不可避的追擊，迪諾揮動電刀巧妙地卸下一擊。刀刃角力，紫色眼眸互相對望，瑪爾瑟斯淡淡笑著，在迪諾眼中帶幾分狂氣，從戰鬥中獲得愉悅的感覺，不久雙方同時往後跳開。

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瑪爾瑟斯主動衝上前，抓準迪諾的破綻，再次用槍頭連番突刺，迪諾只好勉勉強強擋下，金屬碰撞的聲音持續不斷，傳遍整個宅邸外圍。

花了點時間嘗試用肉眼捕捉瑪爾瑟斯的動作規律，由斧槍收回到突刺的空檔，武器具一定重量，這兩個動作之間交替時間相對較長，正是他的破綻所在。

 

「找到了——！」放聲大喊，揮動電刀，在斧槍收回時搶先一步跳起，雙手緊握電刀往下劈向瑪爾瑟斯。

 

氣勢挺不錯，連瑪爾瑟斯也有些許意外，但一直重於躲避的他，動作同樣很好捉摸。

馬上倒轉槍頭，左右手交替，左手作支點，右手用力按棍頭，看準角度和時機，以棍尾輕輕一挑，把迪諾手中的電刀挑走了，幸好刀柄從手中滑出的瞬間，迪諾伸手死命把刀抓回來，錯失了一次攻擊機會，更被斧槍棍尾狠狠捅向腹部，應聲躺在地上。

 

「如此雕蟲小技，在我等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本來以為武器離手，戰鬥便就此結束，而迪諾卻及時把刀抓回來，不得不否認有點能耐，不論是反射神經還是運氣方面。

「你該不會就此投降吧？」轉動棍棒，槍頭往上，棍尾往地上輕敲，站在原地等待對方的回應。

 

「真的…有兩下子…不過……本大爺哪有可能投降！」按捺腹部，另一隻手撐住上身爬起，用袖口擦擦唇角，很快再次佇立於瑪爾瑟斯眼前。

斧槍的幅度大，配搭瑪爾瑟斯各種舞槍弄斧的技巧，攻守皆可，正面攻擊不夠精準很難突破，必須來個旁敲側擊。

「來啊，還沒結束的！」已經作好心理準備，大喊往前衝。

 

「在我等面前，掙扎乃徒勞之舉。」

 

有勇無謀，攻擊方式破綻百出，再次正面進攻也沒用。

迪諾全力衝刺，仿佛連揮刀亦忘掉，想要直接揍對方一拳，隨著兩人距離漸漸拉近，瑪爾瑟斯瞇起眼，看準兩人最接近的時機，在迪諾揮刀前，搶先揮動斧槍，站穩馬步旋身，由右至左橫掃，斧刃留下深紅的殘影，往迪諾的下胸劈過去。

殘影出現的瞬間，迪諾忽然做出奇怪的動作，電刀插到皮帶，低下身子，伸出左腳滑踢，及時閃避斧刃，順勢從瑪爾瑟斯跨下滑過去。

 

「喂！你在看哪裡……咦！」

似乎和原定路線相差甚遠，是要在身邊滑過而不是要鑽跨下，連自己都無法估計。

眼前一片漆黑，反射性伸手掙扎抓緊遮掩視線的東西，繼續往前方滑去，不久雙眼又重見天日。

 

啪勒！

下一秒伴隨某東西斷裂的聲音。

銀色的顆粒散開，並逐一彈到旁邊的戰士身上。

 

「作戰成功！接下來……呃……」趕快翻過身爬起，準備踢對方屁股時，才意識到手裡拿住奇怪的東西，另一方面，貌似剛才跳起來的瑪爾瑟斯，正好雙腳著地，背向迪諾。

「你……」愣住了，直覺告知好像是雙重失誤，於是打量瑪爾瑟斯，發現他身上好像缺少了一些東西。下半身展現黑絲襪包裹的雙腿，長度剛剛好的襯衣作有限的遮掩。

「掉了東西喔…對嗎？」輕輕搖動手中的黑布。

 

「好大的膽子。」裙子被脫掉了，依然面不改容，心裡有點不服氣，這一切也太巧合。

 

「我、我…本大爺不是有意的！只是戰略失誤啊！」

 

「痛痛痛…真該死……」

「泰瑞爾你還好嗎？」

「機械蝴蝶也能打穿耶。」

「裙子！博士送給我的裙子破了洞啊！」

迪諾成功迴避，扯下裙子同時，腰飾斷開並向四處彈飛，身邊的戰士們莫名受到波及。

 

「以他人的不幸化作自己的幸運，災厄之星是也。」靈光一閃，聯想到祥瑞之兆，本為祥瑞之身卻招來惡運，星晨所指的正是眼前的對手，今天必須打倒他。

「正因為是璀璨的帝國才能支配一切，就連災厄亦能克服。」緊握斧槍擺出架勢，此乃星晨所指引的一戰，亦奠定了瑪爾瑟斯的勝利。

 

扯下裙子反倒表現得更認真，害迪諾忍不住吹一下口哨。

「別說得自己像看透世事一樣，讓本大爺告訴你，你的命運只有逃跑或輸給本大爺，來選一個吧！」揚起手裡的長裙，模仿鬥牛士的動作對瑪爾瑟斯進行挑釁，大戰一觸即發。

 

 

 

 

 

 

 

 

 

 

 

 

 

 

「一、二、三……媽的怎麼還是找不到最後一顆的！」

天色已晚，迪諾蹲在樹下抱頭叫喊，儘管戰後經包紮，依然像個豬頭一樣，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刀傷也好，作為懲罰他必須在天亮前找回遺失的腰飾配件。「明明一開始找得很順利的……天黑了之後根本連半顆都找不到，有夠倒霉的。」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搔搔貼了交叉ＯＫ繃的後腦勺。

 

「快點，我等可沒這種耐性。」戰鬥過後，瑪爾瑟斯的傷勢不比迪諾輕，身上的襯衣和馬甲幾乎變成破布，經包紮後便用披風遮掩身體，但他堅持一定要在旁督促迪諾幹活。

 

「知道啦知道啦……你現在的狀況可以先回去的，說好了會在天亮前完成任務，絕不食言。」

 

「不，我等是要來見證你的不幸。」一臉認真盯著對方。

 

「……現在已經很不幸了好嗎。」那認真的表情和語氣，令迪諾哭笑不得，到底是哪來的執著，根本是被徹底討厭了。「要是這時候能用點點運氣就好了，總會有倒霉的時候沒錯啦……不過本大爺的實力仍是非常強啊！」特別背向瑪爾瑟斯，然後帥氣地回頭笑著。

 

「你知道嗎？有多少的幸運就有多少的不幸，世界啊，是一體兩面的，永遠有著它的法則。」

低下眼瞼淡淡地說道，迪諾在他眼中的光芒，尤如太陽與月光，運氣間的交替。

幸運的太陽照亮身邊的事物，強烈、灼熱，又令人有點難捉摸。

不幸的月光使萬物陷入死寂，微弱、冷寂，又令人有點無力感。

祥瑞的反面帶來災厄，在運命的操弄之下，要如何運命扭轉局勢，相信能從這人身上觀測更多。

 

「嗯……應該沒差吧？」對瑪爾瑟斯意味深長的說話，僅一知半解，繼而一笑置之。

「世界有幸有不幸，而它也是我實力的一部分，不管是好是壞……總之本大爺絕對不會輸的！」

因為運命的方式已經掌握在手中。

 

「但願如此，不過我等真的會不耐煩。」提起放置在身邊的斧槍。

 

「咦！你到底——」反射性立馬後退，結果撞到了後方的樹，一點銀光從樹枝間掉下來。